20 他被自己养的狗咬了。两次。

    雅钦回来的时候，原樱已经睡下了。

    他太累了。

    想要暂时地歇一歇。

    就一个晚上。

    雅钦洗漱过后，轻手轻脚地走到原樱的房间，站在他床边。

    皱着眉。

    眼睛里像蒙了层风雨。

    在他的视线下，原樱安静地没有防备地躺在他的身下，呼吸均匀着，然而他却在朝他挥着一把看不见的刀子。

    在他颈上轻轻割断。

    SS阶Omega怀孕等同于自杀。

    他在心里念了两遍这句话，然后转身，回自己房间。

    拿出一盒安全套，坐在床上，拇指和食指捏紧了银色的针，在上面扎出一个又一个刺目的小孔。

    之后十几天，原樱每天都很忙，几乎日日外出，不着家。每次回来也都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，几乎见不了几次面。

    雅钦终于开始坐不住了。

    晚饭的时候，他去给原樱送饭，敲了几次，原樱才过来开了门，“有事吗？”原樱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冷淡，眼下一片乌黑，精神十分疲惫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身体重要，不管怎么样，先把饭吃了。”雅钦把托盘送进去，放在桌面上，看了眼电脑屏幕，是一份表格数据。

    原樱过去坐下，抻了抻腰背，叹息道，“最近公司在研究新药，在搞实验数据，忙也没办法。”

    雅钦给他揉肩，两手放在他肩颈处有轻有重，揉得他舒服得闭起了眼睛。

    雅钦看了几次，默默记下几个关键词。

    “什么新药啊，很难吗？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，这半个月都没有好好休息。”

    “增强Omega打胎效果的药。”原樱道。

    说完，空气中一片沉默。

    雅钦置于他肩上的两手也停止了。

    “哥哥……虽然我知道的不多，但是，我记得，政府是严禁Omega打胎的吧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我在研究禁药。”原樱说得很平静，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晚饭很好吃一样。

    就在一百年前，人类繁衍主要依靠的还是Beta，然而随着近几十年来Beta性别器官退化的日益严重，人类生育繁衍的压力逐渐全部落到了Omega的身上。

    Omegade的数量并不那么多，因为性别器官的发育过于良好，不仅很容易受孕，更重要的是一旦怀孕就很难打掉。然而以Omega的身体，怀孕生产是一道难关，再好的医疗资源也不能保证Omega的生育安全。

    越是分化高阶的Omega，越是危险。

    政府一方面出台政令，严格保护Omega的人身安全，一边又严格管控，禁止医学涉猎堕胎药的研究。

    就像诱导Omega发情的药物，在市面上多的是。

    而诱导Alpha的药物，仅仅只是研究……敢做的，已经是凤毛麟角。

    一把刀悬在Omega的身前。

    刀锋可以面向敌人。

    也可以面向你。

    雅钦脸色变得凝重起来，“哥哥，你，你做这种研究，不怕被……”他吞咽着唾液，不知道怎么说下去。

    原樱帮他说，“被抓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我不做，就更没有人做了。”原樱咧嘴一笑，捂住自己的腹部，默默抚摸，眼睛里出现了一抹怀念，和抵触。“你知道肚子要爆炸的感觉吗？很恐怖，生殖腔里是小孩儿的头，它堵在那里，就是出不来，我拼了命也生不出来，我没办法了，我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它拖死，我跟医生说……我活不成了，把我剖了吧，把我的孩子取出来。我死。让他活。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逐渐从颤抖转向坚定，他转头看向正处在震惊中的雅钦，微微一笑，“可是如果有机会活，我想选择自己活。”

    这天晚上，原樱主动邀请雅钦做爱。

    他很累，可没有什么时候会比现在更清醒了。

    他很想看清自己眼前这个人，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。

    两个人明明是互相表明心意的情侣，此刻看着彼此却只感觉到内心无比的冰冷。

    “哥哥，你今天累了，改天吧。”雅钦有些慌，说不上来的慌。心里很难受，像堵了一口土墙。

    原樱笑着，从雅钦兜里摸出一个套子放在他手上，眼睛幽幽亮着说道，“戴上它，操我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雅钦看着手里的套子，看了好一会儿，缓缓攥紧！

    他的手在发颤。

    他心里明知道，这不是做爱。

    是要命。

    要原樱的命。

    “哥哥，我，我有点不舒服……我，我先去睡了。”

    他逃了。

    拿着套子，像条狗一样逃了。

    原樱坐在床上，赤身裸体，乳头上有被含过的痕迹。两腿间还有被手指插入的湿润流水儿。

    嘴唇的颜色很淡，在灯光下透着光明的颜色。

    他仰起头，捂住自己的双眼，胸腔一阵颤抖。

    湿热的眼泪从指缝溃败而出，落下。

    他被自己养的狗咬了。

    两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