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一章：只有前辈，我绝不会让给任何人
“这家伙就是中野由乃？” “对，据说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父亲。” “啧...所以说这样的人不会根本就连父亲都没有吧？” 那是某个傍晚... 属于中野由乃的故事。 春季阴郁狂风过后，是残阳如血天际。 抱紧书的银发少女被包围在回家必经之路的河堤旁。 稚嫩五官充满令人垂怜的柔弱。 目光怯弱而又警惕，面对周围传来的讥讽嘲笑。 就像是受惊的猫般响起颤抖语调。 “非...非常抱歉。” “咦，我们还什么都没说你就道歉？” “哈哈哈哈~看来她也在为自己的异类身份而感到愧疚啊?” 周围响起哄堂大笑声。 恶毒语句跟视线，就像在注视着某个令人厌恶存在。 丝毫不留情的朝着中野由乃的身体汇聚而来。 “非...非常抱歉。” 回答他们的依旧是少女的颤抖音调。 她听着周围毫不留情的嘲笑与奚落。 眼神毫无生机的看着地面，身体因为恐惧而轻微颤抖。 这样的生活...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 啊...好像是从学校里出现跟自己家里有关的奇怪传闻。 然后开始被周围人所排挤所厌恶吧？ 从陌生的同学开始，到同班同学的排挤，最后连身边朋友都开始受不了似的展开冷暴力。 她用混乱的大脑开始思考，思考妈妈曾经教过她的话。 被一个人指责，可能是对方有问题。 但被无数人排挤，那责任绝对就在自己身上。 道歉... 只要不断道歉就行。 道歉，道歉...再道歉。 这样就能够平安无事的回到家。 至于为什么会被讨厌，为什么会被人憎恨。 中野由乃根本就想不明白，也没有人愿意给她答案... 或者说，已经根本不再会有人关心她的事。 中野由乃的世界是灰色的。 灰色的天空，灰色的河流。 以及灰色的苍茫人影。 只有手里被抱紧的书，散发着温暖而又微弱的色彩。 那是她行尸走肉的人生里，最后剩下的色彩。 要道歉吧... 听她们说完，再认认真真的道歉。 自己就会被原谅了。 跟他们道歉、认错就可以。 只要我... “你似乎长了一张挺好看的脸嘛。” 拦截住她的是一群年级相似的学生。 为首女孩画着浓妆，染了一头时髦卷发，让她表面上看起来比年龄显得更加成熟。 她上前一步，用手抓住中野由乃的脸。 强迫着她抬起头。 那是一双毫无生机的眼睛。 黑色眼眸没有任何属于少女的活力，只有茫然无措，似乎不理解如今遭遇的这一切。 明明已经过道歉了... 就算以前也只是遭遇过冷暴力跟排挤而已，根本就没有人会真的动手。 为什么... 会这样？ “身体颤抖的这么厉害？真是没用的婊子。” 卷发女人轻蔑看了眼。 劣质化妆品气息扑面而来，刺激的人诞生出呕吐欲望。 她的目光在中野由乃柔弱的脸上狠狠剜过。 而后回头看了眼同伴，那是几个同样约莫初中生的男男女女。 语气透露出强烈厌恶跟憎恨。 以及...一丝羡慕。 “我说，要不要跟她玩个游戏？” “玩什么？” 有人露出疑惑目光。 “你们猜中野由乃会不会游泳？” “这个啊...我猜她应该会的吧？” “我猜她不会...” “嗯...那就试试好了。” 河堤旁是一条不算深的小河。 因为刚刚下过雨，此时的河水更是显得极其浑浊。 仿佛征求完了大家的同意。 卷发女人重新看向中野由乃，然后松开了手。 “你也听见了中野由乃，现在我们都很好奇你会不会游泳...” “我不会。” 似乎明白自己即将遭遇什么。 中野由乃紧紧抱着书，声音因为恐惧而后退。 “是吗？但我们想亲眼看看。” 女人发出残酷的冷笑。 “所以中野啊，你自己跳进去给我们看看好了...” “毕竟这种深度的河也淹不死人，再说你这种人，就算被淹死了也根本无所谓吧？” “哈哈哈哈~” 身后的男女响起哄笑声。 河堤上，不时有人回家的学生路过。 但对不远处这一幕都保持着熟视无睹的态度。 即使距离不远就是学校，也没有人愿意将这件事传达给那些成年人。 “不要...” 中野由乃摇着头，哀求的看向她。 “不要...美代子。” “谁允许你叫我名字了？” 就像被踩到痛处忽然被激怒般。 美代子扬起手，就朝着中野由乃的脸上狠狠扇了过去。 熟视无睹的路人，身后讥笑的初中生。 以及目光怨毒的美代子。 “是...绝望的世界啊。” 中野由乃接受命运般闭上了眼睛。 这是个黑白色的，没有任何感情的世界。 或者说是身为异类的自己贸然闯进了这些人类生活的领域。 所以才会始终面对这样的惩罚。 其实错的那个人，一直都我自己才是吧？ 所以会有这样的下场。 那也是...理所当然。 “啪~“ 响声浮现，没有任何疼痛感传来。 “你们几个在做什么呢？” 带着一丝冷漠的语调从空气中响起。 她缓缓睁开眼，是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少年。 他用不耐烦的目光打量着四周，好看脸庞浮现出不耐烦神色。 像是极度烦般嘀咕着。 “霓虹国这个破地方校园欺凌就这么严重？” 就像看待垃圾般扫了那些初中生一眼。 然后收敛视线，看向中野由乃。 最后目光停留在被紧紧抱住的书上。 “咦...这本书。” 少年愣了片刻。 “你喜欢吗？” “....嗯。” 中野由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 听见询问，只是本能呆滞的点了点头。 “这样啊...他们几个是在欺负你对吧。” 那个少年若有所思点了点头，捏着美代子的手放了下来。 然后他看了看这几个刚才欺负中野由乃的初中生。 就像是做出某个决定般。 双手合十，响起毅然而清脆的声响。 “那么，你们几个自己跳下去吧。” “哈？” 在场的初中生面面相觑的看着，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。 “听不懂？” “就像这样。” 少年回头看了眼，直接将那个叫做美代子的女人强行拽了出来。 然后拖到河堤旁。 抬脚，踢。 “扑通~” “啊啊啊！！！” 伴随着女孩的尖叫声响起。 那个叫做美代子的女人，被毫不留情的踢进浑浊河水。 挣扎让河水泛起阵阵涟漪。 “喂，你...” 身后目瞪口呆的初中生们终于反应了过来。 看了眼周围同伴，直接朝着哪位少年包围上去。 似乎打算依靠人数优势找这家伙麻烦。 “你快走。” 中野由乃本能的喊了一句。 混乱大脑似乎出现了一丝曙光，那片黑白色世界也开始有了新的颜色。 是彩色... 是比手里抱着的书，还要绚丽万分的色彩。 “啊啊啊！” “不要...” “大...大哥我错了！” 就像是下饺子般接二连三的落水。 在极具技巧的动作下，那些初中时根本没有半点抵抗之力。 很快就被他接连踹进浑浊的河水。 中野由乃呆呆的看着这一幕。 空气响起混乱尖叫跟呼救声，外加少年看似轻松的拍手动作。 “搞定，看来河水的确不是太深嘛。” 说完，他低头看了过来。 那是张好看的，温柔的...就像阳光般璀璨的脸庞。 是冬天里驱散着寒冷的暖炉，是深夜里给舌尖带来香甜味道的奶糖。 是... 跟昏暗而黑白的世界完全不一样的的色彩。 “你每天都会从这回家？” “嗯...” 中野由乃呆呆的点了点头。 于是，少年托着下巴露出沉思之意。 片刻后他再度笑了起来，挥着手离开了这。 “既然如此，那就再见了小姑娘...” 就像是忽如其来的风一般。 毫无征兆来，毫无征兆的走。 中野由乃眼前的色彩又消失了。 她朝着家里走去，一如既往的行尸走肉。 似乎刚才的事情只不过是幻觉而已。 接着... 第二天。 “中野由乃，你这个可恶的婊子！” 一如既往的傍晚跟河堤，气势汹汹的美代子纠结了几个初中不良拦在她的面前。 那股可怕的怨毒目光正死死的盯着自己。 就好像真的想让她从这个世界，彻底消失一样。 “居然还敢找人帮忙？” “我今天非要让你知道得罪我的后果是什么！” 就像是发了狂的畜生在眼前龇牙咧嘴。 美代子扬起手，狠狠朝着她的脸庞扇了过来。 周围依旧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。 今天... 要怎么办？ “啪嗒~” 依旧是闭眼之后清脆的声响浮现。 没有任何痛觉。 她睁开眼睛，还是昨天那个救过自己的少年。 用着散漫而不经意的语调，温柔的跟她打起招呼。 “又见面了，小姑娘。” “你...是你！” 看到对方出现，美代子的表情因为恐惧而扭曲的有些狰狞。 “是啊，又是我。” 他回头看了眼这个吵闹的女人。 温柔的目光已经消失不见，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冷漠。 接着手臂发力，直接将其拽到河堤旁。 然后... 抬脚，踢。 “扑通~” “啊啊啊！！！” 又是凄厉的惨叫声响起。 昨天也在场的初中生，看到眼前这一幕本能的咽了口唾沫。 接着他们看到的，是少年带着一丝笑容的冰冷目光。 询问起他们：“是自己下去，还是我来帮你们？” “跑...” “快跑！” 几个新来的不良还没有反应过来。 昨天在场的几个初中生，就已经被这个陌生的家伙轻而易举的踹进河里。 恐惧感由然从内心深处开始弥漫。 然后... “是新来的不良？那你们也下去好了。” 少年疑惑的看着他们。 毫无任何花哨的技巧将几个试图反抗的不良纷纷踢进河里。 河水泛起阵阵涟漪，回荡着混乱跟尖叫。 重现了昨天出现过的场景。 做完这一切，少年才干净利落的拍了拍手。 然后重新走向了中野由乃。 “咦，没抱着昨天那本书？” 他挠了挠头，似乎有些担心的询问。 “不...不会是不好看吧？” 又是他... 救了我。 中野由乃抬头仰视着这个少年。 她用力摇了摇头，鼓足勇气般开口。 “并不是这样，书很好看。” “但我...我看完了所以今天没带过来。” “原来如此，吓了我一跳。” 少年放心的松了口气。 他看了眼河里的不良，转而挥手走向远处。 “看完了的话，明天我带新一卷内容给你看好了。” “值得一提，新卷内容可是非常精彩。” “谢...谢谢。” 中野由乃呆呆的点头道。 远处渐行的身影，行走在黑白的世界内。 然而他的身体却有着极其绚丽啊的颜色。 中野由乃按着胸口，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。 人生第一次开始对“明天”这个词汇抱着期待态度。 是...温柔的少年。 ..... ..... “又见面咯，小姑娘。” 不良们跟美代子被第三次踹进河里。 例行完程序，少年从随身携带的包拿出一本轻小说。 笑容里似乎有着一丝说不出的紧张。 “这就是新一卷内容，给你。” “谢谢...” 中野由乃目光期待接了过来。 她抱着书，偷偷打量起眼前少年。 那是多么好看的颜色啊。 绚丽彩色，开始逐渐代替原本灰白世界。 她从对方的笑容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。 是说不出的情绪，扎根心脏然后逐渐的生根发芽。 在旺盛的生命力加持下不断生长。 内心浮现出疯狂的呐喊。 是她的人生，第一次有着这样的渴望。 “明天...还能不能见到？” 看着少年离开的身影。 脑海里忽然涌现出欲望，让她本能的出声询问。 “当然。” 对方说着，仿佛想起什么顺带问道。 “对了，话说你叫什么？” “我叫中野由乃。” 她激动的回答。 ---- ---- “大哥我错了...” “你我们只是路过...啊！” 沦为背景板的不良少年被重新踢进河里。 还是那个温柔少年，挥着手向她走了过来。 “哟小由乃，又见面了。” “嗯！” 中野由乃开心的点了点头。 接着仿佛想起什么，连忙捧着那本轻小说将其还给少年。 “我看完了” “喔，这么快？” 少年惊讶的看了她一眼，目光隐约有些期待。 “怎么样？” “非常好看。” 中野由乃连忙回答。 “那就好...” 少年如获重释般松了口气。 “这本书其实还有第三卷内容来着，想看的话明天我带给你。” “非常感谢您！” “啊，没关系。” 少年挥手回复，接着仿佛发现什么。 有些意外的盯着她。 “咦，你笑了啊小由乃，果然笑起来很好看嘛。” “啊...” 中野由乃被吓了一跳。 连忙捧住自己的脸，感觉脸颊都在发烫。 “总之还是明天见。” 少年已经转身离开了。 “嗯，明...明天见！” 中野由乃盯着他的背影，脸红红的小声回复。 然后... 接下来的几天。 少年，成为了中野由乃的人生日常。 ----- ----- 先把躲藏在人群的不良少年们拎出来几个踢进水里。 看到余下人一哄而散逃命的举动。 想了想，还是没有继续找他们麻烦。 而是直接走向中野由乃。 “又见面了。” “嗯嗯...” 中野由乃开心的点了点头。 目光盯着对方的包，眼神有着隐约期待。 “那么按照约定，这是第三卷的原稿。” 被递上来的是被刚刚打印好的稿子。 她疑惑的抬头看向少年，卷入眼帘的是对方略显尴尬的笑容。 “其实我是这本书的作者。” “诶？” 中野由乃逐渐张大了嘴巴。 “我叫嘉神奈，笔名神宫。” 少年摊牌似的回答。 中野由乃当场惊呆了！ ----- ----- 没有发现不良少年存在。 嘉神奈叹了口气，有些失望的走向中野由乃。 “今天是踢不到不良少年的一天。” 他咬牙切齿的嘀咕了一句。 “诶嘿~神宫老师如果想的话其实我也可以带你去找他们来着。” 中野由乃嘿嘿笑着看向他，似乎有着跃跃欲试的光泽。 “啊~你这是朝着不良的方向开始发展了吗？” 嘉神奈头疼似的敲了敲对方脑袋。 “不是...我。” 中野由乃语气一滞，强烈的恐惧感骤然涌现。 “开玩笑的...” 对方露出无奈笑容。 随意坐在河堤旁，拍了拍示意对方也坐过来。 “你还真是谨慎啊。” “好了，聊聊书的事..把你的感想告诉我。” “是！” 中野由乃乖巧的坐在了旁边。 ----- ----- “说起来他们为什么喜欢欺负你。” 依旧没有不良踹的嘉神奈遗憾的发出询问。 第三卷原稿中野由乃也看完了，短时间内嘉神奈显然也写不出第四卷，所以今天干脆就拉着她随便闲聊了起来。 “不知道...但应该是我的错。” “嗯哼？为什么不知道还是你的错。” “妈妈是这么教我的...” 中野由乃怯生生的回答。 她在讲述母亲教给她的理念。 ..... ..... “哈？这叫什么道理！” 中野由乃第一次看见对方气成这个模样。 他怒气冲冲的说道：“什么叫被一群人指责就肯定是你的错？“ “那只是一群没有脑子，只知道跟风的蠢货而已。” 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而坚毅。 他摸着中野由乃的脑袋，认真无比的开口。 “你根本没有错。” “但他们都说我错了...” “那就让那群渣宰都去死好了啊！！！” 嘉神奈站了起来，像是非常愤怒般发出宣言。 “我不管你母亲以前是怎么教你，但现在记清楚...你从来都没有做错过，做错的一直都是他们。” “至于小由乃你只是个受害者罢了。” “呜...” 喉咙好像响起奇怪声音了？ 眼睛，有点难受... 中野由乃呆呆伸手的摸了摸。 这是...眼泪吗？ 她疑惑的抬起头。 然后，黑白色的世界开始逐渐崩塌。 绚丽的色彩，从没有见过的彩色开始在眼前流动，视线也变的逐渐模糊起来。 他在理解我，在关心我... 他在倾听我的解释，他在给我答案，他在为我的遭遇而生气。 他-- “呜呜...” “哇啊！！！” 就像是被压抑了无数时光的委屈，在这刹那骤然爆发。 用力的抱着对方，眼泪不停的释放出来。 这是能够被人理解的感动，是有人愿意重新听她倾诉的欣喜。 是昏暗到行尸走肉的人生再度出现希望的刹那。 然后.... 陡然爆发的情感，在释放出来的瞬间，被转换成无法抑制而如火山般涌动的情绪、 喜欢他... 喜欢、喜欢、喜欢... 我喜欢他，我喜欢这个人。 我喜欢神宫老师。 我喜欢这个关心我的人！ “所以...” 房间里，中野由乃抬起头注视着眼前已经呆在原地的源理绘。 可爱而又精致的脸上浮现出笑容。 “我最喜欢前辈了，对我来说，前辈就是我人生的全部意义。” 似乎是带着半警告的语气。 中野由乃露出丝毫不退让目光。 用认真的口吻，没有丝毫改变的展开告诫。 “我什么都可以不要。” 中野由乃展现出压迫性的气场。 “但只有前辈...” “我绝不会，让给任何人。” ps：我草这一章写的我脑袋都有点懵，先发后修改哈，这章六千字... 那啥刚好新的一周，要不要给我搞点推荐票？（手动狗头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