逆水行舟 第103节
保镖们也到了。 赵镜如那边加上凌意舶带过来的人——还有凌思岸带来的人,将近二十个保镖将走廊前后如水注洞般围住。 而楚漾仍旧站得笔直,一动不动。 乔鸣本就在过来的路上,于是楚漾手底下的人率先冲进走廊。 陈迦礼快步跑来,一看场面热闹成这样吓一大跳,心知不合时宜却也忍不住大喊一声:“漾哥!” 这回没有周渡在旁边提醒了,李观棋心头一跳,立马拽住陈迦礼向前冲的胳膊,“迦礼……” 三方保镖面面相觑,从来没遇见过如此情况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。 集团主心骨又站在那儿似乎是把大少爷给揍了。 乔鸣是凌意舶这边的人,可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,都不需要陈迦礼开口说,他已经对凌意舶和楚漾关系的理解有了个模糊的雏形。 先按住陈迦礼,乔鸣害怕他冲动。 凌思岸半躺在地上,手肘部支撑着全身,气喘连连,像是也觉得这一场戏好看且精彩。 他慢慢地坐直,背对着,抬手止住了身后自己的保镖。 楚漾立在走廊正中央,与陈迦礼他们是面对面的。 此时他眼神冰冷,垂在身侧的手用尽全力紧握成拳,骨节凸起来显得十分狰狞。 乔鸣往前走一步,权当没看见这样混乱的场面,朗声道:“楚首席,您刚才叫我过来站位。” “是,去书房门口,”楚漾淡漠开口,“替我守着二少爷。” 楚漾的话说得晚了。 那扇厚重的大门已经打开。 刹那间,独属于s级alpha绝对强劲的信息素在走廊蔓延开来。 龙舌兰的气息辛辣、浓烈,攻击性十足,急速侵略进在场所有人的感官,仿若将所有神识笼罩其间。 已经有几位alpha保镖忍不住后退一步,想要往客厅的方向逃去。 楚漾腿一软,扶住了墙。 有人扶着额头,道:“是……是……” 有人接嘴:“二少爷?!” 乔鸣这时候又不再听从楚漾的指令了,只对着陈迦礼一行人说:“你们都出去。” 陈迦礼身形一震,强忍住不适感,道:“鸣……鸣哥,那你呢?” “我作为beta不会受影响。” 乔鸣没时间解释过多,他对李观棋道:“观棋,你把迦礼带出去,这里有我和楚漾,你放心。” 他乔鸣跟了凌意舶三年有余,忠心耿耿,一直话少做事多,明里暗里也替凌意舶给夫人打过交道。 母子关系虽然淡薄,但夫人知道兄弟两人水火不容,绝不会故意联系凌思岸提前来此处等着凌意舶。 大概就是凌二少爷一时兴起要来昙山,又正巧遇上中秋佳节,和前来见夫人的大少爷撞上了。 夫人为了避免矛盾激化,才隐瞒了大少爷在此处的事实。 “我去守着夫人。”乔鸣说完,抬手制住一位冲过来的保镖。 是赵镜如的人。 先前来门口接应凌意舶的那位。 “冕叔,”乔鸣保持镇定,口吻恭敬谦卑,“这是二少爷的意思。” 乔鸣腕部别了一把匕首,寒光乍现。 “但是夫人她……”被喊作冕叔的beta皱起眉。 乔鸣注视着他:“我再说一遍,这是二少爷的意思。夫人的安全您大可放心,那是二少爷的亲生母亲。” “是。”beta后退,静默于乔鸣身侧,守在了书房门口。 在场只剩下beta保镖。 乔鸣收起匕首,朝楚漾稍稍鞠躬,转身进了书房。 西装衣摆消失在门边,又一双纯黑锃亮的皮鞋踏了出来。 凌意舶出来了。 龙舌兰信息素一出,本就坐在地上的凌思岸更没力气起来了。 他喘着气,一只手放到颈后捂住腺体,双眼赤红,看着凌意舶的止咬器,愣住了。 搞什么,凌二,止咬器? 凌意舶从出来就没看过凌思岸一眼。 他走到楚漾身边,那股信息素淡了些。 握住楚漾的手腕,凌意舶看了眼那通红的掌心,“打疼了吗?” 楚漾咬紧牙关:“疼……” 捻起袖口,凌意舶顾不上那洁白的布料是否会脏污,擦拭掉楚漾手背的污黑痕迹。 凌意舶又摸了摸楚漾的脖子。 他的楚漾肤色很白,颈间线条是独一份的好看,被掐成这样的鲜红色,施暴者显然用了极大的力气。 凌意舶又问:“疼吗。” “疼。” 楚漾急速换气,还想说点什么,腺体一阵一阵地跳跃,发胀,喘息道:“凌,凌……小舟,收收,收一收……你别这样……” 不对,凌意舶不对。 他话还没说完,书房中伸出一只大手,直接把本就身体软下来的楚漾拽了进去。 楚漾的一声惊呼与关门声齐平。 乔鸣低声:“嘘。” 随后大门关上,凌意舶瞥了眼仍留在原地的部分保镖。 他没作声,抬手,仍是习惯性勾手的指法,做了个“出去”的手势。 走廊上顿时只剩下凌思岸的人。 凌意舶眉心轻拧。 龙舌兰混杂易感期的暴戾冲上瞳孔,眼睛红得厉害,又勾手,示意才走的人折返回来。 他再次指了指凌思岸的人。 紧接着是一顿暴力拉扯、混乱叫嚷,剩下的人全被他的人带走了。 凌意舶蹲下身,垂着眼,唇角边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。 他抬手猛然死死掐住了凌思岸的脖子:“你找死。” “不是吧……”凌思岸疑惑道,“老二,你居然真的还喜欢他?你不是玩玩儿吗?我没想到,你还真是个情种……” 凌意舶咬牙,也笑起来:“哥哥,你是不是真以为,我不敢动你?” 凌思岸很剧烈地呛了一声,疯狂咳嗽道:“你这么能耐,怎么连喜欢的omega的腺体都保不住?” 易感期冲击再加之长期高度禁锢的信息素已经全部外泄,凌意舶恍惚间几乎忘记了应逐潮说过的事。 他只觉得这话,或者说这件事情,很熟悉。 凌意舶收拢虎口,小臂肌肉绷紧。 他道:“你说什么。” 凌思岸眼神阴鸷:“我说楚漾的腺体,你都没保住。” 而那双眼中倒映的凌意舶,瞳孔蓦然紧缩。 第二次。 他在短短两个小时内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讯息。 “我天真的弟弟,不然你以为他脖子后面的疤痕是什么,普通的刀疤吗?雅加达有谁能近他的身?想不到吧,那是被割掉腺体后……” 凌思岸凑过来,在他耳边吹气,气若游丝:“他为了瞒住你,为了不让你发现,为了不让你标记,他故意拿三.棱.军.刺割的呀。” 为了不让你标记。 凌意舶皱眉,脑海中反复循环这句话。 腺体在一瞬间鼓胀得剧痛难忍,凌意舶痛得甚至不得不松懈手上的力道。 语毕,凌思岸笑容轻佻:“难道你以为他的腺体是才长出来的……怎么可能呢?” “他的腺体三年前就长出来了,出发跟我去国外之前就长出来了,然后他选择割掉了。” “他在国外不知道是不是还被谁咬过一口,腺体下面有咬痕。” “你不知道吧。” “三年前你装得那么喜欢楚漾,可连他分化了你都拿不到消息……你真是废物。” 凌意舶听着,脖子上青筋暴起,闷声不吭。 他松开手,凌思岸重重地摔回地上,alpha在面对s级alpha的绝对力量时,毫无反击之力。 “我听说,你在国外睡了几个保镖,”凌意舶哑声,“那你肯定也把主意打到了楚漾身上。” 凌思岸一愣,来不及作答,却看清了凌意舶眼中的怜悯。 随后,一股极为强势的龙舌兰信息素席卷走廊,那些让普通alpha根本招架不住的气味如灵蛇钻入凌思岸的鼻腔。 凌意舶转身,侧对着他,背脊剧烈起伏,眼看着凌思岸在地上捂着腺体打滚,声嘶力竭—— 兄长那露出来的腺体红肿滚烫,隐隐有无法忍受之势。 “嗬嗬……嗬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