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：测品
九月中旬的正午，依旧赤日炎炎。 杨曦薇穿着防晒裙撑着伞蹲在西门霄面前，伞面盖住西门霄的脑袋。 西门霄裸着上半身趴在放平的沙滩椅上，结实的背脊上被杨曦薇用美纹胶贴了十六块小格子，里面涂上了十六款不同的防晒。 杨曦薇满意地盯着暴晒在烈日下的背脊。 背脊面积大就是好，测防晒都能一次性测完。 要是搁男友还得分两次。 关键还不用男友受这份罪。 所以当西门霄跟她搭话，问她有什么可以帮忙的，他乐意效劳。 她当即就答应了。 他宽阔的背脊如磐石沉伏，劲腰仅有肩膀一半宽，腰间无赘肉，线条流畅，腰窝微陷。双腿裹着黑裤，修长过膝，悬空在躺椅外。 背脊上没有涂防晒的白皙肌肤被紫外线咬红。 左臂上严严实实被她给的黑色冰袖盖着，倒没什么大碍，但右臂也被咬了。 涂抹前问他怎么把一双冰袖都戴到了左臂上？ 他停顿片刻才回，手臂上有纹身，不方便示人。 难怪他戴个冰袖也要回帐篷。 此刻杨曦薇想，一般这种不能见人的纹身，基本都跟情爱相关吧。 短短的一眼，她就脑补了一段关于西门霄的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。 她不由笑出声。 西门霄仰头看向她，“你笑什么？” 杨曦薇回过神，微微低头，眼神和他对视上，眼里的笑意和嘴角的弧度分毫未收。 她粲然的笑颜让西门霄心跳紊乱一瞬，庆幸戴了隐形，背脊炙烤的痛稍稍缓解了半点。 杨曦薇笑着说，“我突然觉得你人还怪好得嘞。” 她眼神真挚，夸奖真诚，令西门霄赧涩微垂眼睑，“是吗？” 他耳尖泛起微微薄红。 下一秒，她用了突然两字。 他抬目，直视她，“难道我之前在你眼里不好吗？” 杨曦薇的笑略微僵在脸上。 是不好，但人可是男友老板，直说似乎不合适。 西门霄敛眉，唇角绷直，静待答案。 杨曦薇眉头微蹙，半真半假道，“也不是，只是觉得你不爱笑，看起来凶巴巴的。” 笑？ 他似乎很少有这种情绪。 “笑有用吗？”他的声音无意识变得空洞。 “当然。”杨曦薇不自觉歪歪头，“笑可是人类最美的语言。” 西门霄眼神里浮现认同。 他大学课堂上学过。 神经科学证实，人类视网膜捕捉到笑脸的0.2秒内，腹侧被盖区即触发多巴胺奖赏机制，这串刻在DNA里的快乐代码，比语义解析早1.5秒抵达情感中枢。当语言还在逻辑皮层周转时，嘴角的弧度已完成了基因层面的共振。 他的思绪不禁飘回与杨曦薇初遇的那个瞬间。 杨曦薇瞧他嘴角蠕动，要笑不笑的。 “哈哈，你这样挺像那句台词。” 西门霄收回思绪眼神询问。 杨曦薇转瞬板着脸，一本正经地说，“我不笑，是我生性就不爱笑。” 她演得入木叁分。 西门霄费解她说的台词，但又认同她说的词。 “你说得对。” 好吧，他不知道。 杨曦薇收回板着的脸，眨眨眼，“你不试试，怎么知道你不爱笑呢？” 西门霄似是被她鼓励到了，与她相视片刻后，他生硬地起牵动唇角，上扬到不适应到弧度。 杨曦薇眼里冒出惊艳，他笑起来好好看。 特别符合那句， 陌上人如玉，公子世无双。 之前短暂的几面里，他的眉峰总凝着抹清寂，眼神沉静疏离，如深谭黑墨。 忽这一笑时，清寂自眉梢散落，似初春的麦芽抽新，眼底漫开温软。 双颊上竟生出对梨涡，虽浅显但撩人，轻浅间藏着说不出的清隽。 她有些惊喜道，“你居然有梨涡。” 西门霄疑惑，唇角松垂，梨涡很好吗？ 刚想开口说点什么。 “谁有梨涡？”楚博端着几杯现榨果汁走了过来。 杨曦薇看向楚博，“你们霄总啊，笑起来有梨涡耶。” “是吗？”楚博回话也不忘把杨曦薇爱喝的猕猴桃汁递给她。 杯子被接下，他也蹲下来看向西门霄，“我来看看，哪里有梨涡。” 两人都蹲在西门霄眼前，都以观赏性的姿态看着西门霄。 他不适敛眉，“你们拿我当猴看呢？” 杨曦薇和楚博默契同频一笑。 楚博开口，“没这种想法，主要想感谢下霄总替我献身。”再将剩下两杯果汁拿到西门霄面前，“霄总想喝哪一种。” 他抿抿唇，“糖分太高，不利于血……，” 他还没说完，嘴里就被杨曦薇塞进一根吸管，吸管的另一端是一杯橙汁。 “再不喝你嘴巴都要干裂了。” 他才小口吸进唇内。 楚博接过杨曦薇举着的橙汁，“我来吧，宝宝去荫凉地待着。” “好哦。” 杨曦薇没有丝毫留恋，把伞递给楚博，就站起了身，快步走开了。 西门霄瞬间觉得清凉酸甜的橙汁变涩了，即刻吐出吸管。 “不喝了？”楚博问。 西门霄轻嗯一声，便醒了过来。 背脊被晒伤了，还脱了皮，躺着睡，刚睡着一会就被痛醒了。 他在帐篷里摸黑坐起身，坐着等待。 不多时，外面就传来响动，他再缓缓躺下去，疼痛让他咬紧牙关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无人再光临他的帐篷。 天蒙蒙亮，睡眠严重不足的西门霄走出帐篷。 恰好，杨曦薇也钻出帐篷，她睡意朦胧，穿着可爱的小熊睡衣，头发凌乱，整个人看着邋遢又憨态。 杨曦薇半掀眼帘，眼神瞥见西门霄，随意招呼道，“早。” 西门霄还未回应就见杨曦薇走动的一只脚腕和手腕上绑着弹簧绳，紧接着楚博也钻出了帐篷。 而弹簧绳的另一端就绑在楚博的一只手腕和脚腕上。 难怪昨晚无事发生。 他不由无声叹息，就算他昨天撒谎应答楚博的问题，也没让他放松警惕和戒备。 昨个给西门霄撑伞的楚博问，“霄总，冒昧问一下，你的性取向是？” 西门霄抬起头，审视看向楚博，“你为什么会这么问？” 鼓足勇气的楚博将他不知道的前同事炸裂的谣言全部吐露给西门霄。 听完的西门霄转瞬想明白了一些事。 咖啡店突然走掉的楚博。 沙滩上杨曦薇瞪他的那眼。 这种谣言让他不禁胸腔聚起一股火气。 他直得不能再直了！ 真想把造谣者拔舌，既不长记性，也毫无悔改之意，留舌有何用。 直男两个字刚在喉腔备好，他的神色深沉半分，注视着楚博。 楚博虽然长相和性格看着都让人觉得薄弱，但透过前一天晚上的突发事件，发觉他对杨曦薇的占有欲是极其得高。 如果他说了正确答案，是不是他不可能再有机会接近杨曦薇一分一毫？ 他无声吐息，“男。” 声音虽轻，但足够让楚博听清。 “那有固定伴侣吗？”楚博追问。 毕竟男同没有固定伴侣属于高危人群。 西门霄咬咬牙，“有。” 楚博郑重说，“霄总，我会帮你保密，祝你跟男朋友一直幸福下去。” 西门霄嘴上没回话。 心中万马奔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