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罚小狐狸
宣本珍正欺负人欺负得尽兴,不知是谁人忽然喊了一句。 “不好了,郑祭酒和魏丞相来了!” 她脑子一嗡,慌张就想起身。 谁知她的发带被燕三郎压住了,她刚起来,猝不及防又倒下去。 四唇相贴。 宣本珍与燕三郎齐齐睁大眼眸,睫毛乱闪,几乎要纠缠成一片。 全场寂静。 * 魏徽来到的时候,看见的就是这一幕。 他面色一变,嘴角笑容消失,身上那股如沐春风的气息骤然变得威压起来。 郑太素察觉他捏扇骨的手指甲发白,顿时冷汗津津。 娘诶,宣本珍,你这个讨债的小鬼,成天没个安生。 他心头叫苦连天,嘴上催促:“还不快把二人拉开!” 李不言与孙星衍反应过来,赶紧上前去,一人拿发带,一人扶宣本珍起来。 做坏事被逮个正着,宣本珍垂头巴脑,不敢直视魏徽,只盯着他衣摆的瑞鹤。 魏徽扫过燕三郎印了两个红青咬痕的脖颈,眼睛往下,燕三郎察觉他注视,强装镇定,不自在地动了动脚。 魏徽目光如炬,燕三郎有种无所遁形的尴尬。 蓦然,魏徽冷笑一声,很快又变成面无表情的淡然模样。 他朝郑太素抬了抬眸。 郑太素会意:“谁先动的手?” 宣本珍手指头指了指燕三郎。 好啊,毫发无损,还敢恶人先告状。 魏徽在心头又默默给宣本珍记了一笔。 郑太素忽略宣本珍的手指,逮人问:“孙星衍,你来说,谁起的头?” 孙星衍只好老实交代:“是、是宣九郎。” “好哇,果然是你个坏小子在挑事。” 郑太素问责宣本珍。 宣本珍小声辩解:“那也是他先写打油诗来戏弄我,我一时气不过才……才打人的。” “你不先写艳诗诽谤燕京世子,他怎会回敬你打油诗?” 郑太素身为祭酒,对学院发生的事情可谓了如指掌,宣本珍休想蒙骗他。 宣本珍给他噎住,呐呐无话。 “看来事情已经水落石出。” 魏徽声音如清泉,压着火气。 “宣九郎,你横行无忌,在书院里欺辱同窗,罪行深重。” “该怎么罚,郑祭酒,想来你有分寸。” 他将难题抛给郑太素。 郑太素脑子飞转,须臾,总算领悟到魏徽的意思。 “宣九郎,你现在就去绳愆厅领罚。” 燕三郎没想到郑太素这回如此不留情面,竟要体罚宣本珍,他张了张嘴,正要开口。 魏徽似笑非笑,“燕京世子,你千里迢迢来洛阳读书,却没想到本相治下不严,竟教出宣九郎这等顽劣学生,想来叫你受了许多委屈,本相实在过意不去。” “不若,”他扇子悠悠一拂,山水扇面挡住下半张脸,只余一双狭长上挑的凤眼,闪着复杂莫测的光芒。 “今日本相便差人送你回燕京养伤,待年末岁考时,你也可在家中答卷。” “你素有美名,本相信得过你品行,定不会趁机作弊。” 燕三郎一时间没转过弯,想不通魏徽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,怎么反倒请他这个受害人走? 莫不是朝政上,母妃还是外公与魏徽起了什么冲突? 想想又觉得不合理,他们如今正在边关打仗呢。 他双手搭着朝魏徽行一礼,道:“不劳魏相操心,我在国子监待得很好,也不想搞特殊,更不想将来的名次遭人质疑。” 他来国子监两年,每次岁考都是第一,魏徽自然知晓,他有此决定,他也不意外,就是心头很不爽,想把这个碍眼的学生从小狐狸身边赶走,奈何人家不肯,他又不好强横将人扔出去,心口堵的慌。 凤眸锐利一扫宣本珍。 宣本珍心虚地侧开眸,不敢与他对视。 很好,这笔账一并记在她头上。 “既如此,随你吧。” 他面上装作云淡风轻。 “本相还有事,郑祭酒,我先走了,事情交给你处理。” 郑祭酒忙道:“是,我一定好好管教宣九郎。” 魏徽警告:“今日之事,本相不想再见到第二次。” 如果郑太素没有能力管好国子监,他不介意换掉他。 郑太素听出他未尽之语,压力山大,“丞相放心,下官绝不让学生再发生斗殴的恶劣事件。” 魏徽离开,如山的气势逐渐散去,不止郑太素,学生们都松口气,交头接耳地闲聊八卦起来。 宣本珍脚步沉重地离开弓箭场,去往绳愆厅。 * 【绿杨深锁谁家院,见一个美少年急走行方便。转过粉墙来,就地金莲。清泉一股流银线,冲破绿苔痕,满地珍珠溅。不想墙外马儿上人瞧见。】 魏徽手里捏着成钧从布告栏摘来的宣纸,阅览后,脸色黑沉如墨汁。 他眼眸微眯,闪过危险的光,将宣纸拍在檀木桌上,恨恨道:“好一个燕三郎,果真肖父,一样的狂乱放荡。” 明目张胆地写明此诗为《赠九郎》,还大言不惭地留下大名:梅隐。 若是换了其他人,魏徽当即就派成钧趁夜去摘了他那双乱看不知收敛的招子,可碍于燕三郎身份贵重,他倒不好如此粗暴了当地下手。 可若叫他咽下这口气,他自然不肯,无论如何也要给他一点教训吃。 * 宣本珍来到绳愆厅,见门口站着成钧,她就知道魏徽肯定在里头候着她,指定是找她算账。 她脚步顿住,好想逃走。 成钧率先迎上来,开口:“宣公子,丞相等你许久,你可要快些进去。” 他态度客气,但宣本珍知道,她不从,成钧就会强横把她掳进去。 与其如此,还不如自己堂堂正正地走进去。 “我知道了,这就去。” 她只好认命地走进去,推开门,穿过前堂,到了厅内,魏徽果然坐在主位的交椅上,听闻她脚步声,他抬眸朝她扫来,脸上没什么表情,冷冷的。 宣本珍害怕。 魏徽启唇道:“过来。” 宣本珍小步挪过去,魏徽耐着性子等她,待人近到跟前,他伸手一拉,抓住宣本珍手腕,径直把她扯入怀中。 横坐在他大腿上,宣本珍识时务地环住他脖子,笑颜如花:“司雨哥哥,你今日穿这身衣服可真好看。” 司雨是魏徽的表字,也只有极为亲近之人才能如此唤他,他六亲缘薄,茕茕孑立,眼下,也只有宣本珍这个枕边人知他这个鲜为人知的表字了。 魏徽微微一笑,潋滟生辉:“你今日就是叫爹爹都不好使。” 宣本珍嘴角笑容僵住,呵呵尬笑,正想撒娇,蒙混过关。 魏徽道:“为夫给你个机会坦白,说罢,事情的来龙去脉。” 他事先自然派成钧打听清楚了,但非要审一审宣本珍这只不听话的小狐狸。 宣本珍犹豫,魏徽加重语气:“看来你不想珍惜这个机会。” “诶,没有没有,我这就坦白。” 宣本珍了解魏徽,对着他的时候不敢撒谎,只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。 只不过,她在述说的过程中,把燕三郎添油加醋,说得十分恶毒。 “如果不是燕三郎屡次挑衅我在先,我怎会写艳诗去揭他短。” 魏徽冷笑:“你还觉得很光荣?!那首艳诗写得那般生动,看来你观赏的时候也必定十分专注。” 在他释放的冷气威压下,宣本珍不敢狡辩。 反正狡辩了,她待会肯定死更惨。 见她状似鹌鹑,魏徽怒火更盛。 也就是说宣本珍真的原原本本将燕三郎自|渎的画面看去,还写诗记录下来,魏徽又气又恼,既是他的人,就该有为他守身的自知之明,更别提她刚才当着他的面,与燕三郎接吻。 他阴阳讽刺:“为夫倒不知你原来文采如此斐然。” 他能容忍宣本珍在国子监继续读书,那也是因为国子监本来就是他一手操办的,在他的势力范围内,可他忽略了宣本珍的作妖程度,简直令人叹为观止。 “我、我错了。” “我再也不敢了。” 魏徽冷哼一声,猛地将宣本珍翻了个身,轻车熟路地褪了她裤子,白玉折扇一收,以扇做板。 “啪啪啪——” 接连几下将宣本珍白皙软嫩的臀部打得发红。 宣本珍身娇肉贵,挨了打,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,没骨气地连声求饶,“司雨,我错了,我真的知错了,别打我。” 她此番做得过火,踩了魏徽的底线,他自然要打到她今后不敢再犯。 “啪啪啪——” 宣本珍这会子连求饶声都发不出来了,只一个劲地嚎啕大哭,像个孩子一样。 魏徽被她的哭声绕得心烦,随手将扇子扔在桌上,一手搂住宣本珍腰肢,一手擒住她下颌,迫她仰起脸面,低下头去,堵住她全部哭声。 “唔唔唔……” 他吻得好凶,好急,宣本珍招架不住,几乎要喘不过气,双手使劲拍打魏徽胸膛,魏徽置之不理,继续逞凶,唇舌闯入她嘴里,肆意地攻城略地。 宣本珍无助地抓紧他衣襟,指甲刮擦领口的流云纹。 亲着亲着,宣本珍察觉身下人起了反应,如雨后春笋般顶着她臀,宣本珍瑟缩地颤抖一下。 魏徽牙齿咬住她唇瓣,略一用力,殷红的血珠冒出来。 宣本珍惊呼:“破皮了。” 她是丁点伤都要叫痛的人,十分大惊小怪。 “死不了。” 魏徽舌尖舔过她唇瓣,将血珠吻走,喉结上下滑动,发出一声暧昧的吞咽声。 不知过了多久,宣本珍整个人几乎要软成一滩水融在魏徽怀抱中,魏徽才终于好心地放开她。 只是,身下危机还没解除。 宣本珍怯怯地望他,眸光水亮柔润,像是被他欺负怕了。 魏徽调整一下急促的气息,安抚道:“放心,我不动你。” 他将她当成未来的妻子对待,自然不愿如此辱没了她。 夫妇一体,折辱她,他自己也没面子。 他一言九鼎,宣本珍心往肚子里放了放。 魏徽爱怜地摸摸她脸颊,又握住她的手拿到嘴边亲吻,好半会功夫过去,他才总算解了这段时日的相思之苦。 “这周的休沐日去城郊的十香苑等我。” 两人私相授受将近一年,平日里,魏徽忙于政务,又不好老是往国子监跑,只能每逢休沐,他就让宣本珍去城郊的别苑与他相会。 昨日没见,那是因着宣本珍和他说过要参加薛琼琼生日宴会。 宣本珍才懒得去,但是,她眼下又不敢拒绝魏徽,只好答应下来。 须臾,外头日头渐落。 宣本珍从他腿上跳下地:“时辰不早了,我该走了。” 魏徽自然是不舍的,自从定情以来,他们总是聚少离多。 但他也颇为克制,罢了,左右耐过今年,宣本珍就会嫁给他做妻子了,届时,他自然可以与她朝夕相对。 他叮嘱:“我前段时日派人送了宫廷御医研制的上好金疮药到典簿厅,你待会令冬青去找温语如给你搽药。” 外人都道,丞相为国尽瘁,花费大量财力、物力管理国子监,是在为朝廷培养栋梁,殊不知,他也夹杂了私心。号舍与金疮药,不过都是为了心间的小狐狸置办的罢了。 “好。” 宣本珍乖巧应下。 见她如此没心没肺,魏徽轻叹口气,又道:“平日里少去招惹那个燕三郎。” 早晚有一日,他会和燕京那一派呈对立局势。 他不想自己的人与燕京世子有什么牵扯。 更何况,燕三郎对宣本珍似乎不像表面那般单纯。 宣本珍点头如捣蒜,“我讨厌他,我才不想理他。” 她面色厌恶之色不像作假,魏徽心情畅快两分,摸她脑袋,将她散乱的额发捋顺到耳后,“去吧,我也该回丞相府了。” 两人前后离开,没引起人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