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夜迎新妇

    “你等就不能一个人不杀吗？好好经营庄园，就算赚得不多，也好过当盗匪啊。”贞华天真地苦口婆心。

    高乾闻言微哂：“男儿当横行天下，自取富贵，岂可惮于杀人？何况我家已垄种千口牛、泉连百壶酒了，若不朝朝围山猎、夜夜迎新妇，那有何新的乐趣？”

    见她的面色，慌忙辩白道：“夜夜迎新妇的是敖曹那个浪子，不是我，我只你一个新妇。”

    唉，世间男子真乃恶劣，自己已有的尚不够，非要再去抢别人的。。。

    然而细想，中原的广大土地，本也不是他们鲜卑、匈奴、东夷等的，若非将原有的居民杀戮、撵走，五胡又何能据有中夏？就连自家的所谓郡望，亦是冒认已灭亡的博陵崔氏，不得不说，人是一种卑劣、伪诈的生物。

    须臾，小华的归来打破尴尬，只见牠叼了只幼鹿回来，献媚似的甩在女主人跟前。

    “啊！”少女惊叫着连退了几步。

    可怜的小东西已死透了，颈弯成不自然的弧度，渗出的鲜血还未全乾，潮湿的双目仍大睁着。

    唉，清晨时牠或还在啃食青草甚至吮乳吧？目下却已成了这隻豹的早餐，不，是牠试图用来讨好自己的礼物！世人的掠夺无道，实与禽兽何异？而自己的运遇，又与无辜的幼鹿灵相差几何？

    “好了小华，你的心意我等明白，但她不爱生食鹿肉。”男子摊手道，随即又修正：“是晨起甚肉都不吃的，不管生熟。。。”

    语毕，他打开柜子取出野兔，扔给牠道：“都是你的了，你一个人在外，难得吃顿好的，就别客气了。”

    小华通人性，且率真知礼，既不跟人假客气，也不欲弄脏室内，于是衔起“早午餐”，去门外尽情享用了。

    “牠是你养的？”贞华问。

    “是。牠从未睁眼就来了高家，彼时，我夜夜要起几次餵乳，如今牠都已两岁了，一转眼成了待嫁少女。”高乾欣欣然道，语气中颇有做父亲的自豪。

    “为何叫小华？”

    “牠身上斑纹点点，远望似春华（春日的花朵），就叫小华。”

    他见她不语，又道：“未成想我的新妇名中也有个华字，着实有缘。牠很喜爱你，而且，你等都很美。”

    她更沉默了，“都很美”么？想必，他对自己的迷恋，与对异兽、奇珍的欣赏并无二致吧。

    “只可惜小华尚未婚配，天一转暖就偷跑出去，但河北无豹，她再多寻觅，也揽不到半个情郎。”

    “那为何不给牠买个伙伴？”

    “近一两年，并无贩售西域兽类的商人来河北。”

    “哼，是怕被你等抢劫了吧。”她没好气道。

    “哈哈，必然是的。”他笑答。

    男子就坐在地上，定定望着抢来的新妇，目光灼热而充满慾望。

    她觉察到他的渴慕，警惕看了他一眼，道：“几时回去？”

    “哦，这么急着回家？”他笑，笑中颇有些不善的意图。

    “昨日淋了雨，还需洗濯一番。”

    “夫人，天尚早，此时归去，会扰众人清梦的。”他假装体贴，而目中的笑意更浓了：“况且，你欲洁净身体，也并非无有他法。”

    她有种即将落入陷阱的不祥预感，此人该不会大清早就要乱来吧？昨夜的癫狂淫靡还不够么？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