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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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的夜晚很亮，宛如一滩波光粼粼的湖水，迟昼独自走到窗边，满天星斗好似一张撒满水晶的黑色幕布，落进迟昼眼中，无波无澜。 —— 迟昼在病房里陪了时晚夜三天，今天上午得了温江允许才让时晚夜出去。 外面天气正凉，偶时有阵阵微风吹拂，夹带树叶落到时晚夜肩头。 时晚夜两只手握住同一边的秋千绳子，闭上眼靠在上面没有睡觉，算是透透气。 迟昼站在时晚夜身后的梧桐树旁，注意力被还没枯萎的落叶夺走，直到落叶飘走，他才继续勾勒眼前的画。 似是要把这一刻的宁静永远留下来，迟昼目光一寸寸移，从发丝到脚底，生怕漏了一点东西。 心中的坎一道又一道，迟昼没有勇气，这一道他迈不过去。 最后只是掏出手机，对着时晚夜的背影拍下一张。 还没来得及再看看，季如屿的消息忽然蹦出来。 “迟总，离婚协议已经准备好了。” 短短一句话宛如凌迟的刀，剜出心口泛着恶臭的脓水，迟昼眼眶瞬间瞪大，他只感觉胸口闷得厉害，呼吸进来的空气好像混有银针，在他的经脉中游走，挑断寸寸筋骨。 水光盈满眼眶，迟昼鼻头一酸，滚烫的泪珠落在和季如屿的聊天界面上。 他有迟疑，颤着指腹抹去落到屏幕上的泪，按下的键艰难又模糊。 后天，就后天，他和时晚夜再没有关系…… 给迟氏股东一个交代，也给……自已一个交代…… —— 迟昼照顾的好，时晚夜伤好的也快，今天下午出院，时晚夜荡完秋千后还特意去找了在这里工作的温江作别。 回去的路上时晚夜兴致很高，不说话但眼睛一直看窗外，就像迟昼带他去公司那天一样对什么都感兴趣。 迟昼注意到这点只感到心头酸涩，脑海里浮现那天的情景，一个念头如雨后春笋，疯狂生长。 好像上天都在捣乱，路上遇到好几个红灯，无声剥夺两人陷入倒计时的言语温存。 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雨，哗哗啦啦打湿油柏路，雨刷器擦去痕迹，偏偏有人企图用天马行空来挽留。x 时晚夜玩的开心，眼睛亮闪闪的，好像银河泄入其中。 他用两只手在车窗上胡乱画着，一笔覆去一笔，看不出原本的图案，偏偏最上面的“哥哥”二字不曾替换。 到家时雨下的正大，迟昼在手机上查了天气预报，还要等半个多小时雨才会停，就打算在车上待一小会儿，顺便再看看满院子的花。 雨打花蒂，风摧叶蔓，这场突如其来的枝残叶落，与迟昼和时晚夜这场婚姻别无二致。 许久，迟昼收回视线，宽大的手掌抚上时晚夜的后脑勺，“小夜，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，哥明天有空，哥带你去。” 这对时晚夜这种常年不出去的人有极致的诱惑力，连指尖的话也不管了，转过身对上迟昼那双藏有感伤的眼，“真的吗哥哥” “我想去动物园可以吗？就是什么毛茸茸的小动物都有的那种！” 比划的龙飞凤舞，完全就是小孩子心性。 迟昼莞尔，当即应下，“当然可以，明早就去。” “谢谢哥哥！哥哥最好了！”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落在唇边的吻。 被风夹着的雨打在车窗上，发出“嘀嗒”的声响，迟昼感受到嘴边的温软发愣，抬眼去看时晚夜手边车窗上“哥哥”二字，任由思绪远飘。 —— 迟昼找了林一白帮忙宣传《迎春》，麻烦他在影剧之夜带着《迎春》亮相，并揭露《迎春》宣传片片尾留下来的秘密。 在这个人人都注重搭配度的时代，迟昼一开始给设计部门的要求中就有要大气一项，但拒绝那种高调亮眼的成片钻石，反而要简约精巧。 迟昼想要抓住大众的第一眼感，偏偏设计主管交上来的几份稿子要么庸俗要么过于单调，气得迟昼把那几张设计稿全扔在地上，放话让他们滚回去重做。 最后还是时晚夜给他提供的灵感。 那天下班看见万花筒，脑子里想起时晚夜喜欢万花筒就买了一个，本来没什么，但时晚夜拉着他看，他就看了一眼。 碎花随扭动千变万化，迟昼忽然来了灵感，夺过时晚夜手里的万花筒冲出家门。 这部分灵感融在项链的镂空部分。 看似平平无奇，其实透过镂空无论从哪边看都别有一番风色。 光影变幻莫测，新芽嫩叶，蝶影花枝，三百六十度，度度渐变。 是迟昼成功在珠宝界开辟出一条新路的最后法宝。 —— 林一白作为出道五年连斩三届影帝的前辈坐在最前排。 本就没想抢什么风头，林一白穿的低调，鹅白色衬衣，暖光灯下更显柔情，皮质腰带系住劲瘦的腰身，勾勒出完美的曲线，平白增添几分野性。 为了突出《迎春》，林一白刻意没系领带，甚至在场子没暖和起来就脱了外套。 不算张扬的项链在聚光灯下格外显眼。 迟昼早就和主持人打好招呼，让他在林一白作为前辈发言时点下项链。 林一白身姿卓越，无论是从相貌还是什么方面都远超在他身后的获奖的四位演员。 林一白顺着主持人的话抬手解下挂在脖颈上的项链，粉白色的指尖在镂空部位一点，他眉眼如画，温柔的嗓音透过镜头向迟昼隔开喊话，“迟总，项链的秘密我已经发现了，可别忘了你的承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