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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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    那大山轰然倒在地上,大哭起来。    “娘啊!是儿子不孝,一切都是儿子的错啊!”    说着,就大力甩起自己的嘴巴来!    “儿...儿...”    病榻上传来老人虚弱的呼唤。    大山听见母亲的唤声,跪着身子就爬了过去,一把牵住老母亲瘦骨嶙峋的手,“娘!儿子在!儿子在!”    老人睁开浑浊的双眸,关切地看着他,用近乎祈求的口吻轻声,“我儿,疼不疼啊...”    大山猛然栽倒头颅,呜呜地哭了起来。    是他错了。    父亲在他小的时候出去烂赌被人打死在街头,第二日才被发现,母亲一人拉扯他长大,其中艰辛自不必说,为了不让小时候的他受委屈,骂走过多少说媒的?    老了老了,一心一意地为自己攒钱娶婆娘,没日没夜地做绣品,眼睛都快熬瞎了,也不肯和他说...    可是,他连给母亲治病,都不舍得钱!    “我真是个禽兽啊!不!我连禽兽都不如!”    说着,就又要朝自己脸面招呼去。    “打在儿身,痛在娘心,你是、你是连娘安心地去,都不肯吗?”    “娘!”    娘俩抱在一处,哭得悲伤难及。    “倒也不是没有救,只要...”    大山一听身后人的话,猛然站起身来,“只要什么?只要能救我母亲,就是要我大山的命,我也舍得!”    无忧适才已经检查了这婆子,虽然看着十分厉害,却也还没到病入膏肓的模样。    刚才那样,只是让大山早早知道到底什么东西才是最珍贵的,以后,好好对自己的老母亲罢了。    “只要你肯舍得银钱!”    “舍得舍得!什么我都舍得!”说着,跑向屋子里的一个破水缸,从里面翻出包袱,又跑着将包袱塞到了无忧的怀里。    “这是我们所有的积蓄!姑娘别嫌弃少!就请救救我娘罢!”    无忧并没打开,可掂量掂量重量又听了响动,里面的钱治病是绰绰有余的。    她随手伸进包袱里,掏出三文,“喏,这就够了。”    说完,就揣进了自己的荷包里。    “可有纸笔?”    “有有有!”    大山翻出纸笔,无忧写下药方子,“记住,这回可得要按照药方上的来,一味都不能少,一次都不能断,不需两月,你母亲的命就有救了。”    大山和其母亲自是对她千恩万谢,她也没多停留,又多嘱咐了些吃食和行动上的话,就回去了。    可这一折腾,待到她回到见山院里,已是日中。    沈卿司今日休沐半日,碰巧也在屋子里。    她没有时间和他多讲,叫上碧果,抬上包袱,就打算出门去。    “站住。”    他的声音,似覆上一层冰寒。    叫她一下顿住了脚。    第一百三十一章 去给大母道歉    沈卿司才从大母那儿回来,大母近来身子越来越不好了,整日昏昏沉沉地睡着不说,还经常夜半惊醒,身子虚耗得十分厉害。    太医院之首的刘喻几乎日日来给大母调理身子,可见效却微乎其微。    听太医说,大母原是历经上回的沈府大跌大落后,情绪上遭受重创,身子这才越发不行。    此时又不知为何,再添心病,才日日败落了下去。    最难,不过心病。    他陪大母说了会儿话,心也越发酸涩了起来。    大母不同于过去的强势,如今慈悲温询,拉着他的手,一再地嘱咐些无关紧要的事情,譬如他的身体、吃食...    毕竟是将自己养大的亲人,沈卿司看着大母这般,也难免红了眼眶。    既然太医那边儿已然无些大用,掂量着,或许给大母冲冲喜,也可成一个法子...    只是他还没有下定决心,思虑着出门的时候,被慈岁轻声叫住,拉到大母瞧不见的地方,说了实话。    原来是她。    竟然是她。    是桑桑同大母说了那样的话,她说:    “那就问问,夜里的那些黑影,被杀的时候,痛不痛?”    “对了,听说作恶的人下了地狱后,会经历一遍被她害死的人的死法,最后,扔进油锅炸成麻花,分给那些枉死的人吃了,才能祛了那些人的怨气。”    “恐怕那些黑影,是极饿了...”    桑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,去吓唬一个近乎临终的老人!    那可是养他长大的亲大母!    若她不是桑桑,若她不是自己心中的宝贝,早就砍杀上百次也不为过!也不能解他心中之恨!    他怒极,从大母那儿回到见山院的时候,她还不在。    一打听,原是跟着一个不知是谁人的汉子,去救一个不知名姓的婆子去了?    她对所有人都好,甚至为了侯府一个下人老婆子,担负着自己染病的风险都不畏惧,还敢以身犯险的去医治,为何她就不能好好地对自己,好好地对大母,好好的对自己的家人?    明明他和她才是最亲密的,她却反倒对别人好!    看着自己和大母,就像是见了鬼一般!    他在她的屋子里等了许久,才看见她匆忙回来的身影。    她明明是看见了自己,却仍旧装作看不见,拎着包袱就又要出去!    这里,就这么令她生厌?    连一时一刻都不想待在自己的身边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