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唇
西北地区地广人稀,县与县之前的距离稍远,车子平稳行驶了两个小时,睡了一觉醒来的小鱼侧头看向窗外,漫天黄沙的戈壁滩一眼望不见头,有种与世隔绝的荒凉之美。 她醒了一会儿瞌睡,眯着眼伸手去拿书包,发现自己的手被某人禁锢,非常亲密的十指紧扣。 小鱼一秒红了脸,作贼似用余光偷瞄他,身侧的温砚坐得笔直,双眼轻阖,看着像是睡着了。 她的手指微动,一点一点逃离他的掌控,眼看就要逃出生天,他猛地拽紧,强势包裹在手心。 “怎么了?”他喉音略带沙哑。 “口渴,想喝水。” “哦。” 单音节回复,往后便没了动静。 小鱼见他没有要松手的意思,低咳两声提醒。 他依然纹丝不动。 “咳咳咳。” 温砚偏头看向她,眉头轻蹙,“昨晚着凉了?” 小鱼在心底狂翻白眼,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在装,压低呼吸,缓慢凑近,“你能不能...松手。” “为什么?” “我要拿水。” 他面无表情地指向她的左手,意思是这只手可以使用。 小鱼气笑了,用了点力气迅速抽离自己的手,直接上手揪他耳朵,揪得通红才解气,撤离时,视线不经意地瞥过脖子上的吻痕,心被什么轻轻勾了一下,胸口火烧火燎。 她现在无比确定这家伙是故意的,故意不作任何遮掩,赤裸裸地暴露在外。 * 依照导航上的显示,从火车站到宁青县车程约是3个小时,平原一路通畅,之后开始翻山越岭,螺旋式的山路地势极其险恶,司机小哥虽年轻但有老司机的气魄,车速丝毫不减,匀速绕了一圈又一圈,直到成功登顶。 小哥寻了一处空地停下,下车抽根烟解乏。 坐得腰酸背痛的小鱼也趁机下车透透气,她站在类似观望台的位置向下俯瞰,大西北广阔壮丽的美景一览无余。 她的瞳孔在短时间内急速收缩,第一时间跑来找温砚,激动得上蹿下跳。 “太美了,简直美得失魂。” 温砚轻飘飘地接话,“你吗?” 小鱼微怔,咀嚼清楚他话里的意思,尴尬地挠挠头,生硬转移话题,“你要不要下车看看?” “不了,冷。” 她苦口婆心地劝:“哎呀,来都来了,看一眼值回票价。” 他闭了闭眼,有些无语,“你到底是来找人还是来旅游?” 一句话把小鱼怼得哑口无言。 下山的速度明显比上山慢,她看了一眼手机,转头问温砚,“下山是不是就到宁青县了?” 温砚没吱声,前排一直沉默的司机小哥终于逮到机会参与话题,用蹩脚的普通话抢答:“下山后还得再开半个小时,那边现在正在下雪,路滑不好走。” 小鱼原以为长相憨厚的司机小哥是沉默寡言人设,没想到他是健谈的性子,赶紧凑近联络感情。 “司机哥哥你是本地人吗?” 小哥憋了一路,终于有人找他聊天,立马打开话匣子,“土生土长的西北汉子。” 小鱼笑颜如花:“那你对这边一定很熟悉吧。” “跑车跑了叁四年,大半个西北全跑遍了,算不上多熟悉,但也说得出一二门道。” 她立马从手机里翻出丁爸的照片拿给他看,“你有见过这个人吗?” 小哥轻瞥一眼,略带抱歉地说:“不好意思啊,妹妹,这个我真没印象。” 小鱼稍稍收起失落,其实她也知道希望渺茫,哪有那么幸运便能寻到蛛丝马迹。 小哥问她:“这是你亲人?” “他是我爸,来西北这边做工程好几年,最近失联了。” “驻扎在西北的工程集团就那么几个,你说说,保不准我还真知道。” 他的话令小鱼重新燃起希望,她努力回想爸爸说过的话,有些记忆虽然模糊,还是能记起关键词, “好像叫什么六建。” “湖通六建?” 小鱼眼睛一亮,“对对对,就是这个名字。” “这不巧了吗?我有个朋友的表弟的同学刚好就在那里上班。”小哥潇洒的大手一挥,“我打个电话问一问就知道了。” “可以吗?”她激动得差点落泪,“太谢谢你了。” “可以是可以,只不过...” “不过什么?” 小哥没再说话,瞄了一眼后视镜,同一直沉默的温砚视线对焦。 温砚慢悠悠地开口,“车是不是要加油了?” “到目的地确实不够。” “加2000?” 小哥没接话,憨憨地傻笑。 温砚语气平静,“5000,能加满吗” 小哥喜笑颜开:“没问题,必须给你加满。” 小鱼越听越乱,直到车子停在路边,小哥下车打电话,她才后知后觉明白他们所谓的“加油”是什么意思。 “这不是明晃晃的敲诈吗?”小鱼用手遮住嘴,愤愤地和他吐槽,“亏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。” “如果他提供的消息准确有效,这个价不贵。” “好吧。”小鱼叹了口气,“先说清楚,这个钱我来掏。” 温砚沉着嗓:“你想气死我就继续说。” 小鱼算了算自己的全部家当,沮丧地低下头,“好像不太够,我给你打欠条,以后慢慢还。” 他不阴不阳地说:“你签卖身契吧。” “5000就想要我卖身?” “一张卖身契,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。” 小鱼“扑哧”一声笑,揶揄道:“装大款也要适可而止,小心牛皮吹破了丢人。” 温砚没有反驳,视线扫向车窗外,司机小哥为了挣这份钱也是拼了老命,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,皱巴巴的眉眼舒展开,大概是有眉目了。 他打开车门探进半个身子,语气无比兴奋,“我打听到了。” 小鱼激动地问:“找到我爸了吗?” “目前没有。”小哥一五一十的说出自己了解的情况:“不过我刚才问了我朋友的表弟的同学,他说最近工程队是出了一件大事,好像是有人在外头欠了一屁股高利贷,放高利贷的那伙人是隔壁镇的恶霸,大晚上跑来工地强行抓走几人,其中有一个在途中跳车,据说是残了。” “那...那个跳车的...” 她喉音抖得厉害,心脏持续爆炸。 温砚轻轻抓住她的手,试图让她平静下来。 “你别急,跳车的人不是你爸,是个年轻小伙。” 小鱼重重喘了一声,险些吓哭了。 “所以我爸很有可能被那群人带走了?” “十有八九。” “现在怎么办?我们要不要报警?” 司机小哥笑了一声,反问她:“报警,你有证据吗?” 她天真的问:“人证不算数吗?” “小妹妹,没有人愿意惹这些麻烦事,我是磨了好久那人才肯开口,最后他还警告我不要往外说。” 小鱼肩头一落,不免有些泄气。 她算了一下时间,如果是那晚发生的事,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很久,如果爸爸真的在那群人手里,保不准会遭受什么非人待遇。 温砚沉思几秒,问司机小哥,“高利贷所处的县城,你能走吗?” “当然可以,只是...” “油费你随便开口。” 小哥笑了笑:“不只是油费的问题,主要是去那里唯一的山路因为雪天被封,最早也得明天才能解封。” 温砚看向崩溃边缘的小鱼,低声道:“那就明早动身,你对这边比较熟悉,帮我找一间好点的酒店。” “往西走是很火的旅游景点,那边有间新开的五星级酒店,就是价格...” “价格不是问题。” “行,我就喜欢和爽快人说话。” 司机小哥驾车朝西驶离,目光瞟过后视镜里的一脸哭相的小姑娘,他出声安慰:“妹妹,你也别太担心,现在是法治社会,那群人再凶残也不至于要你爸的命,最多吃点苦头。” 小鱼轻轻点头,思绪一直游离在外,往后一路沉默,她推着温砚走进酒店,直到进入房间才稍稍回了点神。 她站在房间中央,视线横扫一圈,瞳孔在极度震惊中扩张至最大。 顶级奢华的房间装潢和昨夜的旅店小破屋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,想来价格也是天差地别。 小鱼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,鲜花簇拥的花园和幽静的人工湖映进眼前。 她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他,“你中彩票了?” 温砚没回答,滑着轮椅走到她身前,淡声道:“衣服脱了。” 小鱼警觉地捂住胸口,“你想干嘛?” 他无奈叹息,“你确定要是恒温24℃的房间里裹这么严实,不热吗?” 她静静感受室温,确定他不是在忽悠,小心翼翼地卸下所有御寒的装备,内里只剩一件学生气十足的格子衬衣。 套房里转了一大圈后,她从房间里探出半个头。 “喂。” “嗯?” “右边那张床是我的。” 温砚眉眼微动,谁告诉她双床房是各睡各的? 出于好奇,小鱼偷偷用手机查了这间酒店的房价,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,可她万万没想到荒唐的事远不止这一件。 晚餐他们是在房间里吃的牛排,味道一级棒,可是当她打开点餐用的平板,那份牛排的价格离谱到可以买下半头牛。 小鱼越来越看不懂有钱人的世界,普通人拼死拼活挣得那点银子或许都买不起他们随便的一顿晚餐。 所以,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公平。 * 夜里十点,一轮弯月从云里冒出头,月牙般的完美弧形令人沉醉。 小鱼站在落地窗前静静欣赏月亮,温砚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身边,看她望着窗外发呆,疑惑地问:“在看什么?” “月亮。” 她唇角勾起,贪恋这一刻的宁静,“它不管在哪里都很美。” 温砚盯着她的侧脸有些失神,嗓音不禁柔软几分,“开心吗?” 小鱼偏头看他,笑颜如花,“嗯。” 这抹灿烂的笑容成功令男人回想起某些难受的片段,呼吸持续下沉。 “你想喝水吗?我帮你去倒。” 转身的瞬间,温砚倏然抓住她的手腕。 小鱼一脸茫然,“怎么了?” 他抬头看她,灰暗的眸底窜动着火光,一开口酸气扑鼻,“你今天是不是喊了司机哥哥?” “他年纪比我大,我喊哥哥有问题吗?” “有,因为你没有这么喊过我。” “一声哥哥而已,不至于。” “至于。”他眉眼低垂,闷着嗓,“我不喜欢。” 小鱼被这话逗笑,忽然来了点作恶的性子,她蹲在他身前,两手抵着他的腿托腮,笑眯眯地张嘴唤人,“——哥哥。” 温砚没吱声,胸前的起伏明显变大。 “满意了吗?” 他板着脸,“不满意。” 小鱼也不惯着他,径直起身,顺带嘲笑,“老大不小的人了,别跟小孩一样。” 刚迈出第一步,温砚拽住她的手臂用力扯进怀里,她重心不稳直直跌坐在他的身上,打横的抱姿,她想起身,他不让,手臂完全禁锢。 小鱼看着他压低的脸,心头猛跳,“温砚...唔!” 这次他没有丝毫犹豫,急躁地用嘴唇堵住她的后话。 双唇很轻地贴合,一股奇妙又刺激的触感直击头皮。 温砚呼吸加重,忘情的连亲好几口,水润的唇瓣浅浅分离,眼神完全狼变。 她干瞪着眼,喉音发紧,“你...” “我说过,只有这件事我可以主动,所以不要推开我。” 再次进攻的他彻底放弃理智,舌尖强硬抵开微张的破口,蛇一样地滑入口中,她感受到强势入侵的躁意,颤抖的手指用力揪住他的毛衣,柔软丝滑的质地正如此刻卖力厮磨的嘴唇。 小鱼憋得满脸通红,小舌头被人残暴的吮吸,缠绕着疯狂卷动,口腔里的空气愈发稀薄,她有些呼吸不畅,他察觉到了,喘着粗气分开,给她些许换气的时间,两秒后再次亲上去。 来来回回地重复无数次,直到她学会换气,趁他吻到动情之际狠狠咬了他一口。 他疼得皱眉,还是不舍得松口,又亲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移开唇。 她懵怔地看着他被咬破的唇瓣冒出血珠,鬼使神差的伸手抹掉,那抹嫣红的血渍浸染指腹,仿佛直直地砸在她的胸口,漾开一朵艳丽的血花。 温砚低低垂眼,痴迷地盯着被自己亲肿的红唇,咧嘴一笑。 “现在,我满意了。” —— 好消息:亲了。 坏消息,明天有事请假,后天来。 小花喵~你真的纯的让人感到陌生~哈哈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