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绳系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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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随安国庆要去参加小孩的满月宴。 她大学舍友前几天生下女儿,在群里发了照片,配文:“小孩生下来怎么那么丑。” 简随安乐得不行,仔仔细细又看了那张照片,小孩闭着眼睛,整张脸皱皱巴巴的,小手也蜷缩着,是谈不上好看,可她越看越喜欢。 群里其他人比她嘴快,说:“女儿像爸,你老公知道了会哭吧?” 宿舍群里又难得热闹起来。 简随安上班的时候,还在打字聊天,中午许责找她,她又把照片给他看。 许责倒是很惊讶:“那么早就有孩子了啊?” 简随安:“早吗?” “那当然了,大好年华啊。” 简随安和他细细说道:“她和她男朋友是恋爱长跑十年,当年毕业证还没拿到,结婚证就到手了。这都毕业两年了,有孩子也正常。” 许责点头:“不错,原来这世上还有人的生活如此简单又幸福。” 简随安抬眼看了他一眼,觉得这话多少有点内涵她。 想想又觉得,许责似乎也把自己骂进去了。 算了算了,同是天涯沦落人。 她电脑屏幕上开了十几个页面,搜索框都是“孩子满月送什么礼物”,她一上午就忙这个了。 “你想好送什么了吗?”许责问。 简随安摇了摇头:“还没,太多东西感觉没什么心意。”她停顿了一下,嘴角带笑,很诚实地说,“我不太会送礼物。” 许责了然:“这辈子光收礼了是吧?” 简随安气得打他,压着声一字一句和他讲道理:“几个意思?你质疑他可以,质疑我干嘛!” 许责笑了,给她顺了顺气,说:“逗你呢,简随安同志的清廉我是看在眼里,日月可鉴。” 这话听着也怪怪的。 简随安懒得理他,做回位置上,继续选礼物。 许责看了半天,没想明白,问:“你为什么不问他?毕竟人家在这方面的经验,估计走过的桥,比我们走过的路都多。” 简随安没搭理他,只是清咳了一下。 许责顿然来了兴趣,小声凑在她耳边问:“吵架了?” 简随安推他:“去去去,马上到点了,回去上班。” 许责“啧啧”了两声,没再说话,端着茶杯离开,轻叹:“打情骂俏呢……” 简随安气得脖子都红了。 她端起杯子,喝了口凉水,才把那股燥热按下去。 跟打情骂俏不沾边,这次是她嘴欠。 她那几天在家,对着那张小孩的照片爱不释手,觉得太有意思了,等宋仲行回来的时候,她还在抱着手机傻乐呢。 他问她在看什么。 简随安脑壳子一转,想到了一件小事。她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,晃悠到宋仲行身边,下巴搭在他的膝头,好奇地问。 “听说我满月的时候,你抱过我?”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。 宋仲行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,俯下身,离她更近一点:“谁跟你说的?” 简随安一愣,表情有点僵,但还是撑住了,追问:“也就是说……真有这回事咯……” 他笑了,没回答,食指指腹描摹着她的眉眼。或者说,他在等待简随安又要耍什么小聪明。 不多久,简随安败下阵来,她起身,扭头就跑:“我去洗澡了。” 那晚家里诡异的安静。 简随安觉得,他应该是生气了,毕竟无论是女人的年龄,还是男人的年龄,都是个敏感话题。 况且这个男人还是宋仲行……简随安为自己的一时兴起深感后悔。 周末,她去了商场,在母婴店里转了半天,看见合适的就拿,大客户的模样。导购笑吟吟地跟在她身后,介绍什么进口的婴儿奶嘴、奶粉、纯天然的婴儿护肤产品,简随安就一句话。 “那就帮我拿着吧。” 玩具区那边,一排排小熊摆放得整齐,毛茸茸的脑袋,笑得天真。 导购说:“小孩子们最喜欢这些动画片玩偶了。” 简随安笑了一下,想:小孩子喜欢什么呢? 她想了想,又摇头。 小孩子什么都喜欢。 打包的时候,简随安让他们分门别类地包好,她连礼盒的丝带都选了半天,暖黄色的,看着温馨。 满月酒那天,简随安一进门,就拎了两大袋东西。 舍友看得眼珠都要掉出来:“你这是花了多少钱?!” 简随安理直气壮:“开玩笑,我能亏待我干女儿?” 当年在宿舍的时候,晚上瞎聊,几个女生开玩笑,谁生了孩子,另外几个就当孩子干妈。 一桌人都在笑,满杯的果汁映着气球的粉色光。 孩子睡在襁褓里,被传着抱来抱去。 到简随安手里的时候,她还在睡。 她低头,小心翼翼地接过。 那孩子小得像一团热气,比照片那会儿好看多了,皮肤白白的,小手不自觉抓着简随安的衣襟。 旁边人说:“她最喜欢人抱了,放下就哭。” 简随安轻轻笑了笑,臂弯托着那小脑袋,不敢动。 孩子的呼吸极轻,呼出来的气擦过她的手腕,痒痒的。 午后光线很暖。 孩子睡醒了,被妈妈抱在怀里,简随安把那份真正的礼物拿出来,她打开那只小盒子。 盒盖打开,一根细细的朱红线,柔顺地躺在浅色绒布上。平安锁巴掌大小,银质的,上头刻着“百岁平安”四个小字。 舍友吓坏了:“那么贵重?” 简随安执意要送,当场就要戴上,她俯下身,轻轻把绳子绕到小小的脖颈后,她指尖几乎不敢用力,怕勒到。 银锁滑过孩子的下巴,在肌肤上泛起一点亮光。 “这样,好看。” 简随安笑着低声说。 晚上她回去,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孩子细腻皮肤的触感,比棉花还软,她躺在床上,忍不住去回想。 夜很静。 窗帘掩得严实,外面的光影一点儿都渗不进来。 简随安靠在宋仲行的肩上,阖着眼,她头发散着,还带着洗发水的香气。 没人说话。 宋仲行随手翻着手边的书,页与页的摩擦声轻得几乎要融进夜色里。 忽然,简随安出声,扭头看他:“你真的抱过我吗?” 宋仲行翻书的动作停了一下,他没有抬头,指尖依旧停在那一页上。 简随安心底很静,莫名的,她特别想知道,是不是。 “是。”他淡淡应了一声。 过了几秒,又像自言自语般,他轻声补了一句,“你当时很轻。” 宋仲行终于合上书,他侧过身,看着她,她的眼睛湿润润的。 他伸手,指尖擦过她的脸颊,低声说:“我抱过你。那时候你还在哭。” “我哭什么?”她问。 “谁知道呢,”他笑了一下,“可能是饿,也可能——是认生。” “那现在呢?”她的声音更轻了,“现在还认生吗?” 宋仲行没再笑。 他只是看着她,慢慢把她拥进怀里,那一瞬间,她的呼吸和他的心跳,全都落在同一个节奏里。 “现在不认生了。”他低声说。 夜色浅浅的,灯光温柔地停在他们之间。 宋仲行知道,她以为他在生气。可他只是想起了一些事。 那天人声嘈杂,笑语不断。 彼时,他刚调到研究室,和她父亲做了同事,孩子的满月酒,很热闹。 杜瑜抱着孩子,满脸的笑意,却压不住小女孩的哭,那哭声又细又亮。 “哎呀,真是个娇气的。”有人在笑。 简振东忙着招待客人,简随安又哭闹的厉害,那根红绳一直戴不上。 那是稍微有点粗的一根红绳,不是市面上那种鲜亮刺眼的红,而是稍微有点暗、偏绛色的红,像老式剪纸、或夏天的石榴花。 绳子是双股拧成的,细密紧实,尾端打了个小小的结,结上穿着一枚小金铃,声音轻轻的,像风吹竹叶。 那位送礼的长辈性子稳当,不讲张扬,只让婴儿的脚腕上缠这一圈红线。 一圈,打结,尾端垂着一点小穗,柔柔的。 宋仲行俯身,从旁边的托盘上拿起那根红绳,他指尖在光下微微一亮,笑着说:“孩子哭得这么响,系上它,压压惊。” 他一边说,一边小心地在那双细白的小脚踝上打结。手腕的动作极稳,红绳从他指缝滑过,铃声轻轻一响。 戴好后,红绳贴在孩子的皮肤上,衬得白净,有人抱起孩子,逗她:“小丫头呀,天生就是个招人疼的命。” 屋里笑声一片,连风都带着喜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