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三章:開始撒網的鱷魚
门在他身后闔上 ,隔绝了她离去时刻意拉长的脚步声。 克洛克达尔没有追上去,只是站在那间狭小舱间中央,视线落在那瓶她没喝完的酒上,沉默许久。 ——她在逃。 他看得出来。 从她看他时故意维持的轻浮眼神,到她全程没靠近半步的距离控制,每个细节都精准得不像她平常的随意。 不是怕他。 是怕他看穿她。 这不是第一次了。 从那晚之后,她就一直在「退」。 收敛了调戏、避免身体接触、对他的问话也总是笑着带过。 但她忘了,她以前靠得太近了,近到一有拉远的趋势就格外明显。 她以为他看不出来。 也许她只是选择相信他不会看出来。 克洛克达尔当然记得她吻他时的味道,记得她身下的颤抖与压抑,记得她说「没关係」的语气有多假。 他也记得她当时什么都没说,但到最后却也没逃走。 她明明早该知道,他不会只是「做一次就放过她」。 她是他亲手夺下的、用慾望、计算、等待、与渴望编织出来的猎物,不是那种可以一夜后就拍拍屁股走人的过客。 他不是少年了。 他今年十八岁,是这艘船上新晋高阶干部里最年轻的一个。看似听话,从不逾矩,但几乎每一桩摊牌的失败与内斗,他都有分一杯羹。 每个死得不明不白的干部,他都仔细看过尸体上的刀口与毒痕,盘点他们的私货、资源、底线。 慢慢的,他的人也开始被安插进来,表面听命于上,暗中却只听他的。 而他还在布一盘更大的局。 那个从来不现身的「团长」,差不多是时候该退场了。 他老了,谨慎过头,已经开始犹豫、怀疑、迟缓。 他给部下压力,却没有再给方向。 他贪图稳定,也贪图延命。 克洛克达尔知道,这种人迟早会被吞掉。 而他——就是那条最早伏下身、等着咬破喉管的蛇。 他已经开始佈局了。 某些联络点已经切走团长派系的走私路线,一部分中阶干部也在他这边集结。 还差的,只是一个完美的理由、一场足够「正当」的清算。 他想好了。 等时机成熟,等权力完全落实,他会「亲手」处理掉团长。 乾脆、果断、不留后患。 但在那之前,他还有另一场难缠的战争要打。 ——她。 希尔达不是别人可以碰的。 她也不属于这艘船,更不属于团长的帐本或人事名册。 她是他的,迟早的事。 他不急。 这些年他等得够久了,再多等一点也无所谓。 他甚至愿意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,让她误以为那晚是意外,是衝动,是会被遗忘的错误。 她想跑?可以。 但他会像网一样张开自己,让她以为自己还自由,还没被困住—— 直到她连逃的力气都失去为止。 他转身,把她没喝完的酒瓶推进货堆深处,手指掠过瓶身时动作很轻,像在收起一件早晚会回到他手上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