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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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天,四房的儿媳妇立了大功,倒害男人挨了一顿胖揍。 不失为一段佳话,皆大欢喜了。(嗯?) 嫂子们的伤虽然都好了,到底还需静养些时日才叫人放心。放了一百响炮仗,各自搬离元吉院,回家中养着去了。 雪砚夫妻俩被爹和祖母留下用了晚饭。作为周家把官做得最大的子弟,周魁印象中爹和祖母从未对他如此和悦过。 向来是满嘴喝骂“逆子”,“混账”,“不孝东西”。 如今沾了媳妇的光,他这人高马大的逆子都要活成一个宠儿了。 夜色如诗...... 正月二十六的月亮弯弯细细,如佳人的蛾眉飘在天上。 风是一种慵懒的调子。 夫妻二人一起散着步回家。威猛和娇柔比肩而行,相映成趣。这天地化育的一阴一阳合铆合榫地般配,在月下是极动人的构图。 他瞥一眼柔婉的妻子,忍不住扬起了嘴角。轻声道:“嗯,你这油滑的家伙,把我们周家人都哄成傻子了。” 雪砚抿嘴一笑,“有本事四哥你也哄呗。” “四哥可没这本事。”周魁认命似的一叹,“照我看,迟早有一天我周魁要被你骑在脖子上。” 妻子大眼一转,故意把脚下一崴。“哎呀......我的脚!” 装得拙劣,一点不讲究技巧。 周魁停住了望她,似笑非笑道:“嗯,意欲何为?” “脚崴啦,让我骑着脖子回家吧。”她瞟着他微笑。 两人较劲似的互瞧着。 一个故作威严;一个狡黠娇俏。 “哼,行啊。”周魁一撩袍子半蹲下来,挑衅地望着她:“来吧,今天你不骑就是小狗。” (小黑:嗯?) 雪砚被将了一军,脸发烫地笑了。万一被人瞧见,她还要不要做人了? “这是玩笑,寻一寻开心的嘛。” “上来,四哥让你开心个够。”他坏笑着说。好看的眼睛在发光。 雪砚嘻嘻一笑,趴到他的背上去了。“诶呀,好汉这个背也太好趴了吧。” 周魁讽刺道:“哼,不是要骑脖子么?” “我可没这狗胆。”她下巴搁在他肩上,“我怕回去跪蹋板。” “嗯,还知道怕就好。”他轻笑一声,背着她往家去了。 走得很慢、很慢,是一种要天荒地老的步调。 雪砚闭眼,在他颈侧嗅了一口气。“......你怎么这么好闻啊,有一股清香味儿。” 他红了脸,不高兴地说:“胡说八道,你四哥可是臭男人。” “好吧,臭男人。”她笑了两声,放松地打起了瞌睡。都快睡着了,却又含糊地咕哝一句:“四哥,嫂子们没事了,我真高兴啊.....” 良久,他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 臭男人的脸上由内而外浮现了一层温柔的光晕。 第44章 ☆东西在皇陵☆ 嫂子们得救了,雪砚的心口少了一块大石。 这一夜,她睡得好香啊。 整个儿酥倒在被窝里了。凌晨时磨蹭、翻滚半天,才把自己从赖床的欲望中撕扯出来。 捂着哈欠支棱起来,发现四哥已不在被窝里了。伸手一摸,被子一点热气都没有。这人啥时起身的,她一点数没有。真是睡得死死的。 刚进隔间,李嬷嬷提灯过来了,向里照一照说:“四奶奶你有福不会享,又起来啦。” 雪砚过去拉开门,“嬷嬷怎么不多睡一会?” 李嬷嬷笑道:“只是来传个话,半夜时四爷被皇上急召入宫啦。不忍吵醒了奶奶。就说等起身了再来告诉。” “哦,可知是何事么?” 老仆谦卑地一咧嘴,“这我们哪能知道呢。” 雪砚顿了顿,“嬷嬷快回去吧,别冻着了。” “哎,走啦。” 李嬷嬷裹了裹袄子,一蹴一蹴以皮影的姿态奔回抱厦去了。哧溜一下就钻回被窝,尽情打了一会摆子。这春寒料峭的,能多孵一会儿也是好的啊。 像主子那样的尊贵人儿倒每天起得比麻雀还早。何苦来哉哟。 半夜被宫里急召了过去...... 雪砚原地怔了片刻。 一时感念四哥的不容易。寻常人大多羡慕高官厚禄,殊不知高处的风光也很险峻。富贵也罢,贫贱也罢,各有各的艰辛啊。 说到底,人活在世上就是苦乐参半的。 她轻叹一声。 简单梳洗过,启动了正月二十七的日程。 一丝不苟地做功课、吃早饭、梳妆打扮;听管家、嬷嬷汇报大小事务;看书,做女红。再去三嫂那儿串个门儿...... 这天是一种细水长流的节奏。 没有波澜起伏,却给了她平实接地气的快乐。 下午时候,大理寺卿夫人遣人送来一封请帖,爱女及笄之礼想请她去增一增光:“草木蔓发,春山在望;小女及笄,欲作雅会,千乞仙驾过临......” 雪砚心里有数,人家未必真想请她去。只是随大流跟个风罢了。 索性她就孤高到底,永远不下场了。等这一股风刮过去,她们说不定还会一致地把她隔绝在外。那样,她也算求仁得仁了。 说起来,上回头疾晕倒的皇后也不知怎样了。 一念闪过。雪砚摇一摇头,把这不相干的杂念甩掉了。 二十七日的这一夜,四哥未归家。